这是一个活生生的“孝经”故事。
故事的主人公许多人并不熟悉,这20年,她很少出门,因为瘫痪的母亲一刻也离不开她。甚至离开母亲的房间,她都习惯了小步快跑。她说:“母亲很容易被痰呛住造成窒息,只要噎住几分钟,人可能就没了。”从1994年以来的20年里,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,甚至没有谈婚论嫁,为的就是让疾病缠身的父母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,享受女儿的反哺之情。
她,就是武进区奔牛镇奔南社区的一位普通妇女,名叫王进淳,今年已经53岁。
父母病重,弱女子艰难扛起这个家
第一次走进王进淳家,这是一间墙壁斑驳的老房子,朝南的房间两张床“丁”字形放着,大床是母亲的,小床就是王进淳的。
进门时,王进淳正熟练地帮母亲梳洗,梳头、擦脸、洗手……两次中风的母亲已经不会说话,85岁高龄的她顺从得像个孩子。但当我们跟王进淳提起这么多年的艰辛,母亲像孩子一样“哇”地哭了起来。
“哦,好了,不哭了,你最乖啦!再哭,羞羞你的脸啊!”王进淳一边帮母亲抹眼泪,一边柔声地劝慰着母亲,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。
王进淳的满脸笑意,掩饰不住生活的磨难。
1994年,王进淳的母亲突发脑溢血,造成右偏瘫,第二年又因脑梗塞造成左偏瘫;
1996年,原本身体就不好的父亲中风,生活完全不能自理;
1998年,母亲再次中风,从此不能开口说话;
2001年,母亲不慎摔断了右腿,做了腿骨置换手术;
2003年,父亲病情加重,靠鼻腔灌食来维持生命……
从1994年起,两位老人病弱的身躯,加上因病欠下的沉重债务,就由王进淳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弱女子艰难扛起。
睡个好觉,对常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可对于王进淳而言,是一种奢侈的享受。这20年,王进淳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两位老人大小便不能自理,每天晚上,王进淳都要定时起床,父亲每小时方便一次,母亲两小时一次。母亲的右腿受伤后不能靠右侧睡,身体左侧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按摩一下。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照顾二老,这么多年,每到冬天,她都是穿着厚厚的羊毛衫睡觉。
父亲病重必须插胃管鼻饲后,没有意识的老人常常会把胃管拔掉。为了免除父亲重新插管的痛苦,每个晚上,王进淳都是趴在床边,握着父亲的手打盹。实在累得不行,她才用宽布条把老人的双手系起来,在边上的旧沙发上小睡一会儿。等一小时一到,她马上回到父亲的床边,解开布条,重新握起父亲的手。从父亲得病到2006年离世10余年间,她落下了严重的颈椎病。
父亲住院,母亲在家怎么办?王进淳跟医院申请,把母亲也接到了病房。每天吃饭的时候,左边喂一勺,右边喂一口,看两位老人吃得香,王进淳心里苦也甜。到了晚上,舍不得花钱租个躺椅,她就带一张席子睡在两张病床中间硬邦邦的水泥地上。
“久病成医”,一切为了减轻母亲病痛
这20年,为了减轻老人的病痛,也为了尽可能减少医护费用,每天忙碌在病床边的王进淳学会了很多:
母亲刚瘫痪的时候,她请人买来了一本中医按摩书籍,照着书上一点一点地琢磨。这本书已经翻烂,按摩的手法也早就烂熟于心。父母住院的时候,每次给两位老人按摩,都会吸引许多陪床的家属前来观摩,连护士们都惊讶:“你有这么好的按摩技术,下次给我们当老师啊!”
这些年,王进淳成了食疗专家,南瓜能化痰、山芋能通便……几大张粗粮药用食谱贴在墙上。母亲哪里不舒服,她都会立刻搭配出最有效、最省钱的食疗方。每天三餐饭,她都要细心地切成末、打成泥,一口一口喂到母亲嘴里。
母亲头发长了,王进淳成了理发师;母亲有高血压,王进淳学会了量血压、测心率;母亲中风后需要康复,王进淳在家里安装了扶手、单杠、双杠,扶着母亲一步步向前艰难挪动;母亲痰多,刚开始都是她用手抠,手上被母亲咬下了一道道牙印,后来,她自己发明了一个用餐巾纸缠绕筷子的清痰工具,帮母亲清除起痰液来又快又好……
这20年时间,医生们曾经断言活不长的母亲仍然奇迹般地活着,而王进淳却落下了不少病:
“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唠叨,你们跟我说话,是不是嫌我唠叨!”王进淳笑着对我们说。母亲虽然不能说话,但她耳不聋,心里啥都明白。王进淳每天都不停地跟母亲唠叨,张家长、李家短,电视里放的新闻,一遍遍讲给母亲听。喂饭的时候,给老人洗脚的时候,做全身按摩的时候,王进淳手不闲、嘴也不闲,为的是减轻老人身体的病痛和心灵的痛楚。
多年来的过度劳累使王进淳的健康亮起了红灯。最近两年,王进淳的双手麻得厉害。她下定决心抽小半天时间去医院做了检查,医生一看片子,十分严肃地说:“你的颈椎病非常严重,必须立即住院!”但王进淳悄悄收起了片子,她说:“我家里还有80多岁的老母亲,我住院了,谁来照顾她?”送母亲去医院看病,她顺便测了个血压,高压有170。对母亲的一丁点毛病都不肯放过的王进淳,对自己的健康却毫不上心,她说:“我的病能拖就拖吧,家里没有这么多钱,先保证妈妈的治疗要紧!”
母亲身高近一米七,体重140多斤;王进淳身高一米六,体重110多斤。每天抱着母亲起床、换尿片,她都累得满头大汗。把母亲扶进浴缸洗浴,为了撑住坐不稳的母亲,王进淳每次都用左膝在浴缸边死死顶住,这么多年下来,左膝已经凹陷变形……
凭着信念,用青春换来老人的幸福晚年
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何况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,可王进淳一心只想把老人服侍得清清爽爽、舒舒服服,而把一个女人的爱美之心深深掩埋。
自从老人生病后,她就很少出门,基本没有进商场买过新衣服,穿的也都是别人送的旧衣服。可谁又知道,当年她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:大专毕业,拥有会计证、电脑上岗证,是当地一家企业的会计。当年的会计证上,那个梳着两条乌黑麻花辫的清秀女孩,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孩痴痴的目光。
哪个少女不怀春,谁不向往美好的爱情。当年,王进淳也是一个感情丰富、追求浪漫的姑娘。她曾是一个文艺女青年,创作的诗歌还收集在一本诗集里。父母病后,她辞去了工作,更放弃了对自己人生幸福的追求,一心照顾两位老人。这些年,也有人热心地给她牵过红线。王进淳回忆说:“那时父亲还在,他们看到我家里躺着两个病人,来我家坐一会,我一刻不停地在忙,都没工夫说话,从此,就再也不来了。再说,家里现在还欠着10多万元的债务。这样的家境,和人家结婚,不是拖累别人、害人家吗?”说到这里,善良的王进淳低下了头。
为了两位老人,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年华,到底值不值?常常有人这样问她。王进淳说:“他们是我的父母,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,他们老了、有病了,我当然要照顾他们,这是应该的啊!”
只要老人在一天,就要精心照顾她一天,给她带去一天的欢乐!这个信念,王进淳已经坚持了20年,她还会一直坚持下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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