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妙手，一块块彩色的面泥，几经捏、搓、揉、掀，小刀、长针灵巧地点、切、刻、划，顷刻之间，千姿百态、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便脱手而成：或是婀娜多姿、衣裙飘逸的美女，或是天真烂漫的儿童，以及各种神话故事、历史人物，令人啧啧赞叹。这就是神奇的面塑艺术，在金坛也有人拥有这一双妙手，她就是潘俊芳。
潘俊芳的老家在五叶欧渚村，潘家在当地是大有名气的面塑世家，算起来，潘俊芳已是潘家面塑制作的第五代继承人了。面塑艺术早在汉代就有文字记载，是中国民俗文化的代表之一，过去每逢嫁娶寿辰、节庆乔迁、祈祷祭祀，农家都会把蒸好的各种面塑花摆在诸神像前，进行供奉，以图吉祥喜庆。早期，直到潘俊芳的奶奶那一辈，潘家面塑制作都只是简单地在面点上贴一些平面的造型和纸花。潘俊芳的父亲是一名农村教师，家中几个兄弟只有他一人因为兴趣所在，继承了母亲的手艺，并加以改进。自此，潘家面塑造型开始向立体和多元化进行转变，图案都以传统人物、神话传说和龙凤麒麟这样的瑞兽为主。
潘俊芳出生于1969年，是家中长女，下有一弟一妹，但也只有她继承了父亲的手艺。她说，改革开放之前，因为意识形态比较严，农村捏面人都是偷偷摸摸的，之后，她和父亲才敢公开为人做面塑。不过，潘俊芳坦言，自己最初接触面塑并非源于对这门艺术的喜爱，而是小时候，看到父亲半夜三更还在加班加点，为邻里村人赶制面人，于心不忍，就充当起了父亲的助手，帮忙做面人。但潘俊芳捏面人并没有特意和父亲学过，只是平日里的耳濡目染，无师自通。那时，潘俊芳就在面塑制作方面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，十二生肖里的小动物信手拈来，惟妙惟肖，十分受乡民的喜欢。
由于不是兴趣使然，潘俊芳从未想过以面塑为事业去经营，她也只是偶尔为父亲接的活帮帮忙。1989年水北高中毕业后，潘俊芳做起了打印文员。进入1990年代，电脑开始普及，互联网逐渐兴起，因为平时的工作就和电脑打交道，潘俊芳成了金坛最早的一批网民。
通过互联网，潘俊芳看到了许多中国面塑大师的作品，她被大师们精湛的技艺所吸引，这时，潘俊芳才真正意识到，祖辈们传给自己的面塑手艺是一门那么美妙的艺术。于是，潘俊芳便开始在网上主动地去结交这些全国各地的面塑大师，向他们学习面塑方面的技巧，交流心得，提高自己的水平。潘俊芳还有专门的QQ群，都是一些面塑高手和爱好者，大家经常把自己作品拍照传到网上，进行切磋交流。
刚开始，潘俊芳捏制的面人还遭到同行前辈的奚落，但她并不气馁，虚心求教，苦心钻研，勤加练习，她常常几十遍甚至上百遍地去看一些大师们制作面人的视频，揣摩研究其技法，水平不断提升。现在潘俊芳的作品已经得到圈内专业人士的一致认可。去年10月，面塑大师刘吉成刚刚以面人作品“金陵十二钗”获得中国民间文艺最高奖“山花奖”，此前他还鼓励潘俊芳一起去参加比赛，并寄来了自己的作品。
潘俊芳对家族的面塑技艺进行了许多改良。传统的面塑制作工具只有一根长针，不宜刻画造型的细节，在南京一位同行的启发下，潘俊芳研制了几件新工具，解决了造眼窝、做鼻梁的难题，使得人物形象更为传神生动。过去面人都存在容易霉变、干裂的问题，潘俊芳在配料方面作了改进，然后用玻璃罩密封，让面塑作品可以做到长期保存，也利于面塑作品当做礼品赠送。
潘俊芳的作品不但在本地受欢迎，在外地也不乏追捧者。有一年，潘俊芳陪母亲去上海瑞金医院看病，为了打发时间，潘俊芳将面塑制作材料和工具带到了那里，闲暇时，做了一些面人送给医生，让他们惊喜不已，后来，很多病人见到后，都陆续来讨要。“瑞金医院的管理很严的，就因为我的面人，医生们都认识我了，我到哪里都是直进直出。”潘俊芳不无得意地说。
当时，还有一些人建议潘俊芳去上海豫园的城隍庙现场制作面人，卖给老外游客，保准赚钱。后来，又有同行邀请潘俊芳去浙江进行两三月的制作和表演，但潘俊芳都一一拒绝了。为此，一位盐城的同行有点“怒其不争”地说她是“将金子埋在土里了”。
虽然潘俊芳放弃了很多成名获利的良机，但是她一点也不吝啬于手艺的传承。她曾为水北中学的六个孩子辅导面塑作品，虽然只学了几天，这六个孩子就在金坛市学生手工艺比赛中，获得了三个二等奖、三个三等奖，但潘俊芳却说：“就是时间太短了，不然，我包他们得一等奖。”去年下半学期，潘俊芳又在洮西中学为初一学生开了劳动实践课，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。
其实，在上海和南京等地，早有同行开设了儿童面塑辅导班，名利双收，他们也建议潘俊芳开班。但潘俊芳经过一番仔细分析，觉得在金坛这个县级城市，市场太小，想要依靠单纯的面塑作品是很难获利生存的。她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，她的父亲现在年龄大了，不怎么做面人，平时都是让潘俊芳做好面人，带回去，往面食上一插，一个面人加一个面食，最初只收六元钱，后来，由于制作成本上涨，潘俊芳的父亲才勉强接受女儿涨到十元一个面人的建议，但他对此还一直耿耿于怀，总教育女儿说：“农民的钱来之不易，能少一点是一点。”潘俊芳认识一位常州的面塑艺人，为了生存，他经常做流行的卡通形象，比如福娃、功夫熊猫、喜羊羊、灰太狼之类，一个卖十元钱。“可是，在金坛这个价钱还卖不到，最多五元，我们当然不愿意做了。”
潘俊芳说，面塑艺术在南方远不及北方，她平时接触面塑大师也多是北京、天津、辽宁一带的，而且这些人多是星级酒店的面点师。这和面塑的特点有很大关系，北方以面食为主，面塑按其使用功能可分为两类，一类是专用于收藏的面塑，另一类是可以食用的面塑。在北方，面塑和食雕一样，担当着点缀和美化菜肴、烘托宴席气氛的作用。面点师的职业身份解决了很多面塑艺人的生存问题，地位也较高，这是南北环境的差异。
(金坛妇联供稿） |
